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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相斗


  何谓江湖?

  江湖,一言两语很难概括之,不过话说回来,江湖何须概括?这东西说上来感觉神秘,其实就和洞房时候的床一样没有的时候天天想睡,有了发现也就那样。但是鉴于这世界里还是光棍多一点,我还得把书归了正,将这两个字慢慢和您说道说道...

  “江湖”,对田轩辕来说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天下布武。

  “江湖”,田小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字面意思。她生在江湖,长在江湖,对她来说,人就是江湖。

  江湖其实是一个屁,你每天吃的五谷杂粮和肉蛋蔬果就好比游侠野客和三教九流。你把它全部吃下去,保不准什么东西就引起了你的反应。肠道全部消化,纠结反应,欲语还休,三推四让后终于是厚积薄发,如五雷轰顶,一个混杂着众生百相的“江湖”就这样随风消逝了...

  ...

  田小娟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的手脚都被铁链捆锁住,整个人身处在一个火圈内,浑身上下感觉如万箭穿心、万蚁噬骨,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面前是一条长的看不见尽头的走廊,走廊上一团迷雾,黑压压的。

  就这样被折磨了不知多久,直到她奄奄一息,黑雾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东西,一个似鬼非人的东西。模样骇人,双眼黑洞洞的,上半身裹着土,下半身燃着火。

  田小娟在梦中惊醒了,她一睁开眼睛就感觉梦仍在继续,好似被染着火的茅草包裹着从悬崖上扔下来。李绝情见她醒转过来,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笑道:“终于醒了。”然后打起精神给她喂药。但当他将盛着汤药的勺子送到田小娟嘴边时,田小娟却显示出了极大的排斥性,她眉头紧锁,微微的摇摇脑袋。

  李绝情无奈,拿起勺子轻轻的吹了两下,又尝了一口,的确是有点涩苦。他思考了一会儿,一个计策在脑中浮现,只见他拿起勺子,笑道:“药一定得喝。”随后轻轻的向自己喂了一勺,又从碗里舀了一勺,慢慢地递在她面前。田小娟忍俊不禁,心想:“这人真是拙笨,我耍耍小姑娘脾气,他还真的一本正经的。”

  但是这样一想,不由得的回忆起了那天自己伤到他的事情,黯然想:“那时候我只是一下性起,他就真的愿意让我伤害...田小娟啊田小娟,以后切不可如此对待这样一个对你好的人了。”

  然后立即就收敛性子,将那勺汤药一饮而尽了,李绝情见她喝药,心情好转不少,喜道:“大舅哥说你喝了这药就会好的,果然是药到病除,你看看你,脸色都变红润了!”果然不错,方才面色苍白的田小娟,此刻情况已是大有好转了。

  田小娟白他一眼,心中七上八下,忸怩的想:“脸色红哪里是因为什么药...”她一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哪知道也会有爱在心口难开的一天。

  李绝情给她喂完一勺药,又盛起一勺,正要自己喝。田小娟却制止了他,道:

  “我自己喝好啦,你三下五除二给我喝完了可怎么办?”

  李绝情微笑将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他就这样坐在田小娟身边。看着她轻轻的将碗拿起,看她一勺勺的喝药。

  田小娟喝药的时候,其实眼睛已经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儿又回来了,她想也不想就知道这是李绝情所为,心里美滋滋的不愿言说,连涩口的汤药似乎也在这种情感下变得像甘甜的美酒一半了。

  李绝情看着田小娟这样一口口的喝药,心思却不只为何的的被勾到九霄云外,他默默想:“小娟至少还有家人在等她。我这么长时间以来,连自己的娘都有十年没见了,呵,大侠真就活得这般凄苦?!”

  田小娟给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嗔道:“你看我干嘛?”

  李绝情一言不发,只是就那样微笑的看着田小娟,心想:“这世界上侠义道对我来说还是太重了些...那些英雄们...都是怎么扛过来的...?”

  他年龄算不得大,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可当他一旦没事可干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他虽然看着的是田小娟,可心思却完全不在她身上。

  他想起自己未明的身世,想起自己那么多次的出生赴死,结果时至今日。自己背负了这么多的苦难,却依然不是一个受人景仰的英雄,他不由得发问道:“那些英雄,都是铁石心肠吗?”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李绝情此刻是真正地体会到了大侠的苦难,他一边想前进,一边又不住的回头看。想不受尘缘拖累,却总是被人情拖累。

  田小娟也察觉了出来他在发呆,小心翼翼地道:“你...怎么了?”

  李绝情恍惚了,竟然对田小娟所说的话充耳不闻,他不过是个好做英雄梦的孩子,因缘际会才修炼了这么多武功。一时的冲动才行侠仗义。这到底是缘还是命呢?

  李绝情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酝酿:“如果我当年不去上私塾听课,我今日会是一副什么样子?”此时此刻,他竟然产生了一直以来和他无缘的怯意。

  田小娟有些不开心的拉拉他的衣角,道:“喂,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

  李绝情这才连连称是,田小娟一眼就看穿了李绝情的心事,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李绝情点点头,他对当前的局面感到沮丧,但是又做不了什么来挽回颓势,所谓无力回天,大致如此了。他叹道:“我...我不想报仇了,报仇好累。”

  田小娟愣一愣,她从来也没这样觉得,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李绝情被田小娟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慑住了,想:“原来报仇才是人之常情,这样看来,累的不是我,而是这个大侠的身份。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总是对更厉害的人苛刻的。”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二人转头看去,一个探子上气不接下气、手脚并用地奔跑过来。

  田小娟颇觉他仪态失礼,皱了皱眉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那探子清清嗓子,跪下拱手行礼道:“禀...禀少掌门...峨眉...峨眉派和青城派...上岛来了!”

  当今武林,凡是有上进心的门派,互相切磋和较量是免不了的,田小娟倒也习以为常,道:“那上岛又如何,想必是来领教武学的吧?派大哥和项师哥他们出战不就行了?”

  探子惧色流于言表,仍然跪着,道:“峨...峨眉近日里收了位武功高强的女弟子...她那一手峨眉剑使得真是出神入化,田少掌门和项广平师哥...都敌她不过...”

  这可奇了,峨眉派往日里和西栀派较量是输多赢无,今天竟然有雪耻的势头。田小娟喜着拍手道:“那也正好,老贼一生图名好利,今日让他叫最瞧不起的几个老贼尼教训了,倒也不失为一桩快事,哈哈哈哈!”

  探子低着头道:“掌门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他说。”探子顿了顿,补充道:“这关乎到他的生死存亡!”

  田小娟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我现在身中蛇毒,只怕是想帮他也不能够了...”

  突然,她眼睛一转,想到了李绝情,拍着他冲那探子道:“他武功高强,你让他去就好了。”二人闻言都是一怔,李绝情则立马推辞道:“我...我不行的...”探子也帮衬道:“是啊...少掌门可一定再斟酌啊!”

  田小娟不高兴了,赌气道:“好!那扶我下来,扶我到比武场,再扶我出招用招!”

  探子面露难色,道:“这...”

  李绝情看看田小娟,知道她和田轩辕的关系实在是破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略带无奈的道:“我来吧。”探子看看李绝情,又看看田小娟,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

  龙虎台上,以一线分。此线为界,左为主,右是客。西栀派的人正齐整整的身着灰袍,为首的田轩辕由于身中蛇毒,不得不坐在队伍前。而在他前面,是刚败下阵来的扬子。

  扬子站起身回个礼,一言不发地走回队伍里。擂台中央站着的人手持长剑,青纱绿袖,纤纤细腰用一条金带缠了。容貌脱俗,乌发如瀑。两只眼睛水灵灵的,鼻子却十分挺拔,两道倒竖柳眉更写绝代风华,在小巧玲珑的脸上又添了些许北国佳人的英气。这样的姑娘,哪怕是玩世不恭的浪荡子也会为之心动。只是长剑在手,颇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意思。

  她的背后则是一袭绿衣的峨眉和青城,烟罗师太和青阳子都是出尽了风头。烟罗师太在那儿兀自摇着扇子,显得气定神闲。而青阳子则沾了四川老乡的光,也端坐如松,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持着长剑。峨眉上下弟子不免也跟着师傅在这儿出出风头,毕竟,能让平时看起来神气无比的田轩辕面色铁青,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那边峨眉和青城趾高气扬,而西栀派这边一片死寂,田轩辕盘腿打坐在太师椅上,须发皆张、呲牙怒目,好像是金刚发威,正恨铁不成钢的斥骂着项广平和田林,言辞犀利伤人。项广平和田林站在队伍里;都低着头,不让人看出他们脸上的表情。

  田轩辕武功高强,这骂人的功夫更是只此一家,他先是滔滔不绝的将二人批判一顿,又开始上纲上线的逼问,捎带着连众多弟子一起骂了。只见他面色激动,肢体语言丰富,唾沫星子喷得四溅。神态真是“宛若天人”,而西栀派众人纷纷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烟罗师太本来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只是田轩辕平时的做法让她实在不喜欢,上次武林大会还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什么“乘龙快婿”这种话,真让人恼也恼也。

  台上那姑娘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道:“西栀派好功夫,但今日看来,也不过是些一般角色,西栀派掌门的嘴上功夫,只怕要比指上功夫更为精纯啊。”

  此言一出,峨眉派和青城派有些想煽风点火的人就哈哈大笑起来,烟罗师太和青阳子二则是不怒不喜,看不出脸上变化,但是放纵弟子挑衅这样的行为,心里到底如何想也就不必多说了。

  田轩辕哪里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他气的眼前也要生黑。如果不是刚刚服下了田林的药汤,只怕蛇毒发作,气血上涌。他就要归天了。

  众人气氛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报!”

  这一声报将在悬崖边上的田轩辕硬生生的拉了回来,他看到了希望,他只寄期盼与自己的女儿身上,望她能够力挽狂澜。

  可是探子过来了,身后却牵着一个男子。西栀岛众年轻弟子一看这人不是他们的师姐,顿时大感失望。但当二人越来越近,台下的众生百相就十分有意思了。那天随着田轩辕去参加华山大会的弟子忍不住惊愕的“咦?”了出来。而峨眉派的诸位弟子也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曲玲珑微微一怔,接着低下头去,脸直发烧。

  烟罗师太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她对自己这个新收的女弟子十分信得过,以为普天之下除了那李绝情,再无年轻一辈儿的人是她的对手,这时听得众人疑惑,也忍不住睁开眼瞧一瞧,这一瞧却着实让自己吃了一惊。说曹操曹操到,那李绝情居然真的就鬼使神差的来了。

  这女弟子的来历倒也奇怪,约莫是一个多月前,适逢华山大会结束。峨眉派正郁郁寡欢地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遭到一伙飞贼劫路。这伙飞贼武功高强,烟罗师太一拳难敌二手,正当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名年轻女子杀出。她手上招招用的是不成路的剑法,时而是武当一气化三清时而是全真阴阳虚实结,根本无法从她的武功里看出她何门何派。但是招招凌厉,没一会儿就反客为主,帮助烟罗师太驱赶掉了贼寇。

  事后烟罗师太十分感激,问那女子想要什么,女子却只是坚定的说要拜入峨眉。其实烟罗师太知道,这女子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江湖上带艺投师的情况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实力如此相近却还要拜师,难免让人心生芥蒂。

  不料这女子十分干脆,当即化去了自己之前所练的所有功夫。烟罗师太大受感动,再不好推辞。收她做了关门弟子。

  这女子真名无人可知,她化名为霁月凡。霁月凡一入峨眉后就展现出了一个掌门接班人的样。上不畏入门早晚,下不惧细活累人。砍柴送水、不耻下问、勤勉克己。霁月凡入峨眉的一月以来,展现出了所有人师想象中弟子该有的样。其地位也是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半个月内已经具备了教授低阶弟子的能力,终于在最后一天击败曲玲珑,将峨眉大弟子的身份取而代之。

  田轩辕指着李绝情,怒斥探子道:“我让你找少掌门来,你给我把他找来干什么?!”

  李绝情和田轩辕打过交道虽然不多,但已是将田轩辕的脾气摸透,心想:“这掌门脾气可真是顽劣的紧,我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的好。”便不卑不亢的行个礼,道:“田掌门,晚辈自认武功天下第一,败在您的手下,心服口服的排天下第二。今日既然有人寻衅滋事。那晚辈自然不能让您被压一头。如若不然,晚辈岂不是要排到老三了?”

  其实什么天下第一第二无非是李绝情急中生智随口胡诌的,但是在田轩辕听来却是十分的过耳。他脾气渐渐的也平静下来,张嘴刚要说什么,却被一旁台下的青阳子打断了:

  “这位少侠既然不是西栀派的传人,那自然是不备资格参与比武的。”

  这一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田轩辕本烧的滚烫的心上,他面色难看。嘴唇紧闭,过了半晌道:“小子,他说的对,你不是我门下弟子,不能强出头。”

  霁月凡站在台上,冷嘲热讽道:“只怕这位少侠就算入得了场,也不是我一合之敌啊。”

  她这番话可真是惊人,烟罗师太自己尚且不是李绝情的对手。她麾下的弟子又能成什么气候了?这句话一出来,无论是西栀派还是峨眉派,所有见识过李绝情武功的人无不都替她捏了把汗。而队伍里的曲玲珑则更是不满意,她此前就对这个霁月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嘟囔道:“小心被打得落花流水。”心里竟然开始不由得的支持李绝情。

  李绝情默不作声,田轩辕心想:“我麾下弟子虽然众多,但除了领头的几个外其他的实在不够看。这小子内功精纯,我且传他几招破月指里最浅薄的功夫,他以破月指对敌,如果胜了,大可归功于我西栀武功精妙,如果败了,只让他自己背黑锅就是。”

  便一拍大腿,道:“你今天不能拜我为师,但是我以武林前辈的身份传你一招半式。你拿它们对敌,如何?”

  李绝情拱手道:“谨遵前辈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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