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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神功


  李绝情这样边走边想。觉得最可能的还是夏逍遥了,毒和药的使用方式多么相近暂且不论,就是夏逍遥之前所行的那些事,实在是让李绝情无法不触戒心,这次想到求月派的凶手,自然而然地要将一切线索拿来和他对应对应,结果,竟然还真对上了。

  李绝情这样没头绪的走了好一阵,他自己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大厅。

  “干嘛呢?”

  李绝情原本像个没事人般,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当下猛地抬起头,溯向声音来源,见牟求月还是一袭白袍独立,长髯飘飘,只身背对李绝情而站,自己竟然已经迷迷糊糊走到大厅了。

  李绝情一步步挪上去,心中到底是有些忐忑。走到离牟求月四五步左右的位置,停步道:“晚辈李绝情,见过求月前辈。”

  牟求月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也不回头过来。

  其实他不这样,李绝情反而倒有了些底气,他觉得牟求月那张脸实在是写满威慑,他要是带着怒气或是杀意什么的回过头来,李绝情目前可顶不住他一招。

  牟求月不说话,李绝情暗暗心想:“要不要问他是如何假死又复活的?”但是又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在这种人面前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得是违心的。

  李绝情咬咬牙,他实在没办法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当下摒弃其他杂念,鼓足勇气道:“前辈,晚辈一事不明,烦请求教。”

  牟求月回过头看他一眼,淡然道:“现在不急,你现在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小娟丫头情况怎么样了?”

  李绝情急忙点头如捣蒜,不过其实在他看来,牟求月手段通天,田小娟估计不会有大碍。便道:“前辈,您这次来临天顶,为的什么?”

  牟求月皱皱眉头,道:“你这小子事情还真多,等你把你的丫头救活之后,我自然会把事情通通向你说了。”

  李绝情闻言一愣,心想:“难道连他也...”喃喃自语道:“什...什么...前辈...您也...束手无策么?”

  牟求月点点头,背过手,似乎有些惋惜地叹气道:“那太监的寒冰**已经大成,普天之下再无可解的办法,除非...”

  李绝情一听他的语气,显然是还有回旋的余地,以为他下一秒就会让自己给他办成什么事,急忙道:“除非什么?前辈您快说!”

  牟求月自顾自地道:“除非...”他说到这儿话语突然停了,突然转过身去直勾勾死死地盯着李绝情。

  李绝情给他看的有些发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道:“前辈...您...”

  牟求月眼中突然精光暴亮、杀机吐露,只是轻描淡写地将袖子一扬,李绝情身后那间屋子的门顿时被一股无名力量打开了,李绝情恐慌而又焦虑地看着他,心想:“这老儿八成是害了失心疯什么的。”转身想走,牟求月身法快极,左脚踏前,右手旋转出掌,直拍向李绝情身上。

  李绝情徒接一掌,顿感一股力量由小入大,冲击向自己。整个人筋骨脉络均感失重,轻飘飘地向后飞去,摔在地上便没有了知觉...

  过了半晌,李绝情缓缓睁开眼,见屋里亮着盏豆大的星火,自己则还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都好像没有知觉。四肢百骸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只有一个脑袋可动弹。

  李绝情笑着骂道:“狗日的...小爷。”到这儿却再也说不出话,只感觉喉头一股咸腥上涌,自己的血居然又被打了出来。

  李绝情心想:“反正都已经给这牟老妖怪打成这样,所幸看看屋子布置好了。我还不能放弃,我还得救小娟!”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李绝情开始将目光四处乱移,可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见那一盏燃着的油灯,李绝情突然心生厌烦。索性闭上眼,想:“死了就死了吧...我和小娟阴世再结同好,那也是可以的。”

  可人难自欺,李绝情本来以为自己会从此昏昏沉沉地休息过去,却睡意全无。他只好闭着眼睛,可这样一来,他只感觉油灯越来越大,越来越热,好像一个大火盆一样在炙烤着他。

  李绝情终于睁开眼,愤愤地看着油灯,咬牙心想:“我一定要把你灭掉!”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大脑开始努力地传递动弹的指令给双腿,可双腿就好像失灵一般,就那样在那瘫着,一动也不动。

  李绝情气的大喊:“快动呀!你不听话了吗!!”

  李绝情失去内力后,脾气秉性仿佛也失去束缚,无论是刚苏醒对霁月凡反常的态度还是现如今暴躁的怒火,都不像是正常的李绝情会做的事。

  李绝情折腾好长一段时间,双腿仍然不见好转。他终于气极反静,开始思考别的事情:

  自己如果内力还在,又会怎么做?

  李绝情不假思索地自问自答道:“当然是用内力把腿激活,再故技重施将胳膊也治好,这还不简单吗?”

  那自己如果没有内力,是个正常人呢。

  李绝情愣了,他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当下思索良久,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办法,那便是:

  “救命啊!”

  “有没有人呐!”

  “杀人啦!!”

  这倒确实是没有力量的人所会倚仗的办法,只是这暗暗幽房,谁来应呢?

  李绝情又不厌其烦地叫了几嗓子,照理说应该会感到口渴,可他却没有感觉,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只是没有了内力,内功仍然是可为自己所用的。不吃不喝屏气而行,正是长生天内功之术!

  这倒也算因缘际会了,李绝情当下长吸一口气于肺腔,又用丹田将其接纳,真气顿时流转了起来。好像寒冰初融的河里的小鱼那般四下徜徉。四肢知觉渐渐复苏。

  这样持续了半个时辰,李绝情终于大叫一声:“成啦!”随后一跃而起,站得虽不是很稳当,但踉踉跄跄地保持不倒可是够了。

  李绝情兀自定了定神,摸摸胸口。感觉心跳加速,他暗自心想:“屋里一定有逃出去的关键,我可不能再延误了!”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李绝情强打起精神,开始在这密不透风而昏昏沉沉的密室找寻起了东西:

  等他站起来,才发现这屋子年久失修,墙角房梁都已经积久生灰、破破烂烂了。李绝情俯身下去,不放过每一个蛛丝马迹,他找得很细,趴在地上约莫有个一盏茶功夫,这下终于宣布起身。

  他站起来后,再环顾屋内,似乎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突然,他眼前一亮。径直走到了那盏灯火的后方,摸摸索索一阵,拉出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不过仍然能从轮廓中依稀分辨出:灰尘里是有一张类似于羊皮的东西的。

  李绝情心念一动,想:“这搞不好就是我逃出这里的关键。”当下闭着眼睛,长长地吹了一口气,灰尘顿时四散飞扬。一口气出完,桌子上的东西也渐渐露出模样:

  果然是一张羊皮,上面写着些细细小小的文字如群蚁排衙那般密。李绝情睁大眼睛想看个仔细,但是羊皮上的文字却似乎有些让他不能接受,李绝情当时眉头紧皱,眨巴眨巴眼睛又确定了无误后,这才出声念道:

  “今破蛮水通卡地德...”

  如此这样前后不搭调的文字,李绝情念了整整二百个之多。他一边念一边心里嘀咕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一种暗号?还是另一种写法?!哦对对,牟求月是元人,这肯定是元人的文字了!”

  可李绝情还没激动一会儿,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既然牟求月是元人,那么他直接将元人文字写下不好吗?!何须这样大动干戈呢?!”

  李绝情这样想想,双手捧着羊皮看了看又发会儿呆。突然,他决定对这纸上所排列和分布的文字做做文章。一手拿着羊皮,一手又回到了座子上,开始进行他的“研究”。

  半个时辰过去了,李绝情眼皮开始打架,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总是觉得睡不饱。他的情绪也由高昂慢慢衰落,再也找不出一个有关的字出来。

  李绝情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他捡起羊皮三下五除二地撕烂,喊道:“这简直是白费力气嘛!”

  羊皮被他扯烂成一堆残骸,李绝情相当不愿地低头坐下,可这一来倒也奇了。就在李绝情将羊皮毁灭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浑身舒泰畅美,内力似乎也在源源不断地回流,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李绝情抱着多找不吃亏的原则开始了第二轮的搜查...

  他上翻下找,终于这次在灯火下找到一个暗格,想办法破解开来后打开暗格,里面竟然是另外一张羊皮。

  李绝情在还没有打开它的时候就开始暗自祈祷:“一定得是有用的啊!”

  如此默念三番,李绝情终于怀揣着激动和期盼的心情打开了羊皮卷,可结果,却是让他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

  羊皮破破烂烂,上面用极其扭曲的笔迹勾勒出大堆线条。如果说前一张羊皮是让人怀揣希望,这一张简直是故弄玄虚啊!难道还要让他在这一堆看不出样子的杂乱无章的线条里找线索吗?!

  李绝情仍然耐着性子,觉得这一张羊皮卷的内容很可能是在反其道而行之,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再次因为怒火就毁掉线索了。

  于是他伏案展卷,将眼睛目不转睛地放了上去。这样死死地盯了一会儿,眼睛都瞪出了条条血丝,仍然不能从中参透到半点东西。

  李绝情一向自诩聪明,再难的武功秘籍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就算是昆仑古墓里,那元人文字锁,也是不足挂齿。可今天却碰到这两张个丝毫无迹可破的羊皮,李绝情突然觉得自己一切的作为都是在白费力气。

  李绝情沮丧地心想:“会不会这两张羊皮设计的初衷便是为了误导别人呢?让人心力交瘁呢?”

  可他随即又笑道:“不可能的...”于是站起身,想换换心情,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可无论怎么找,怎么刻意避开,李绝情的余光却总是在那张羊皮上停留。仿佛不把它毁灭殆尽,自己便不舒服一般。

  终于,李绝情绷不住了。他抄手一夺,双臂发力。羊皮再次扯烂,这行为实在野蛮,可就是这样野蛮的行径,李绝情竟然就做出来了,同时又感觉扯烂它的同时心情又好不少,接下来环顾四周,只感觉房间黑压压的,心情难过十足十。

  李绝情仍然心不死,俯身下去眼睛睁大如珠,兀自找个不停。可房间狭小,终是一无所获、两手空空。他这下有了经验,随便看几眼,发现东西不在就立刻将目光又锁在了灯火上。

  他又围着这灯火做了好大一阵功夫,可这次无论他怎么找怎么翻,始终也不能看见线索。他真的苦恼,瘫坐在地,心想:“因为我的笨蛋,小娟现在生死不明。”

  他越想越苦恼,看着灯火荧荧地亮着,怒从心头起。走上前去吸了一大口气,呼呼地喷出,火瞬间熄灭,房间也变得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李绝情灭掉火后,突然听得一阵喀拉拉声响,声音是从房顶传来的。他抬头一看就发现房顶上不知何时开启了一个小窗口,从下面掉下一个包裹。

  李绝情接过那包裹一看,发现一副火刀火石,同时还有一张羊皮。他看着这羊皮,感到了牟求月对自己深深的恶意,最终叹一口气,心想:“我到现在又有什么路可走呢?”拿火刀火石将灯复燃了,又打开那羊皮看了起来:

  上面光秃秃的,空无一物。

  是的,前两张羊皮至少还有字迹,到了这第三张,直接就是一张羊皮了!

  李绝情颇感气馁,这次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他靠在墙上喃喃自语道:“这么多的努力最后还是白费了。”

  想他武功虽然盖世,但华山大会冤屈洗刷不得,杨九日赵大海突然辞世他无能为力;西栀岛灭门无法阻止,临天顶上梁忘天最后还是死了。到了现在,他连一身武功也全没了。

  这样想想,人生不就是这三张羊皮吗?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这样想想,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

  啪嗒啪嗒,眼泪落在洁白的羊皮上。

  李绝情擦擦鼻子,他此时有心将这张羊皮也扯了。双手各抓一头正要分开之时,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又揉了揉它。如此确定了两三回后才敢相信眼前事实:

  洁白的羊皮上,出现了图画!

  李绝情惊啸一声,将这张羊皮放好的同时又赶快去将自己撕烂的两张拼好复原,然后又强行挤了几滴喜悦的眼泪上去,可这次两张羊皮却都没有反应,只有几行字被泪刷的掉了色。

  李绝情倒吸一口凉气,才发现前两张羊皮都是在诓自己,自己要是把第三张羊皮也给撕烂,恐怕真的就要死在这儿了。

  他这时才明白牟求月的用意,所幸自己挺过去了,那看来这羊皮上的武功,便是牟求月所说的能抵御寒气的内功了?

  李绝情按捺住内心激动,将羊皮摊开来,这时才发现羊皮上顶行写了八个大字:

  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李绝情满心激动地念出,此时已经通晓了牟求月的用意。他对着那第一幅图画练了起来...

  这门功夫乃是牟求月晚期所创的独门奇功,名“无用神功”,意为指代人世间众事情终究是如同落花簌簌流水匆匆,爱人也好,徒弟也罢,没有永久不散的情谊。研发出它,功力突飞猛进,着实到了随心所欲、无往而不利的境界。

  “无用神功”,牟求月冥思苦想整整九九八十一天。终于悟道,这门内功乃是毕生心血所创,实在是将气力的转移、借力打力的法门、久战不衰的奥秘全部融合,就算是寒冰**和大元纯阳功这样上乘的武功,在他面前也不过是略有所成而已。看起来招招无用,实则乃招招大用。练至大成者举手投足间皆带真气,可攻可守,能在数尺之外空手夺人兵器,还能以自身内力同化他人内力。这一点相较师出同门的大元纯阳功还要胜出不少。更别提什么四两拨千斤、无招胜有招了。

  多少年前的一天,牟求月被徒弟背叛,白发苍苍,站在山崖边独望月亮,心里想着亡妻。终于意识到武学和人心一样。

  若是人心被情意束缚,则行不洒脱,意难聚极,终究只能是浑浑噩噩的日复一日。

  若是武学被招式囚禁,则眼界狭隘,目光短浅,难以称得上名扬天下的一代宗师。

  从此,牟求月斩断从前多少情丝,摒弃往日所用武学。茶不思,饭不想,说不上是真的参透了红尘,还是只是企图以武学的大成来填补自己空虚的内心。

  人有天下无敌,情也无孔不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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