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可能是爱（二十六）
发觉她的力道在不断加重，纪承尘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轻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娆姒瞪了他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纪承尘小声嘀咕道：“阿娆好生不讲道理，分明我才是受害者。”
长公主被打的发钗凌乱，披头散发的扑倒在地，却还一直大笑，“贱人果然是要遭天谴的，不然老天爷为什么会让她一双儿女相爱，还有了婚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皇帝见场面不可控制，叫来侍卫将长公主带走，私下审问去了。
曲中景没想到居然牵扯出这么大的事，在原地愣了好些时间。最后还是丹云公主怒斥了他一声，他才回神。
好好的一场宫宴，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御书房，等听完长公主口述的来龙去脉，湘王的脸色难看至极，此刻手中要是有一把剑，他恨不得直接杀了长公主才好。
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他也没想到作为皇室公主，因为嫉妒竟然能做出此等狠毒之事。
娆姒听着长公主口中那一句句如何毒害纪承尘的话，眸中神色越发危险。
“荒唐！”皇帝将桌子拍的砰啪响，气的胡子都颤抖了，“身为皇室长公主，你、你......”
长公主讥笑道：“身为皇室长公主又如何？不照样不能嫁给自己所爱之人？”
“早知今日，本王宁愿当初没有救过公主，哪怕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本王面前，也好过你今日活着如此虐待毒害我儿！”湘王攥紧了掌心，若不是顾忌着圣前不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这会儿怕是都忍不住动手了。
“你......”长公主愣了一瞬，忽而惨淡一笑，“哈哈哈哈，本宫倒也宁愿你当初没有救本宫，也好过让本宫受这么多年爱而不得的煎熬。”
冯丞相沉默良久，也不知该是何种表情面对几人，却不得不开口，“这么说来，姒儿......并非本官的女儿，而是、湘王的骨肉？”
长公主嗤笑一声，有气无力，眼神空洞，“也亏得不是冯丞相的儿女，否则如此大逆不道不顾人伦的儿女，冯丞相怕是也吃不消。”
说起这件事，湘王的目光便落到娆姒身上，越看越觉得眉眼之中与自己颇有相像之处，目光落到两人一直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湘王瞳孔一缩，身形晃了一晃，颤抖着唇道：“姒、姒儿，尘儿，你、你们......”
娆姒握了握纪承尘的手，看向皇帝，拜道：“启禀皇上，臣女觉得长公主说的不对，其中必然还有隐情。长公主与二姨娘、与谢胭然有私仇，断然不能听信长公主一面之言。”
皇帝看了眼娆姒，又看向长公主，“你还隐瞒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长公主却道：“冯小姐、哦不，郡主，何必为了一己之私自欺欺人呢？”
娆姒没理她，却对皇帝道：“臣女有一人证，她的话或许能解臣女之疑，皇上可否召见她问一问？”
“冯小姐有何疑虑？”皇帝开口问道。
娆姒道：“疑虑一，谢胭然奉子成婚，新婚之夜，我爹、冯丞相缘何一无所知？疑虑二，倘若如长公主所说，谢胭然当初嫁入丞相府才三个月，再加上青山寺那一个多月，也就是四个多月，那么谢胭然成亲之时，应该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五个多月的孕妇，竟无一人看得出来？怀着龙凤胎，定然比寻常孕妇的肚子更明显，这样也无人知晓？”
娆姒又道：“疑虑三，古制男儿为家族香火，传宗接代之人，为何丫鬟拼死相救之人竟是臣女这个女儿而不是男孩？听长公主方才所言，臣女与世子应当是有同等几率被救，为何丫鬟救的是臣女？”
“冯小姐，这疑虑三怕是不能成立，慌乱之下，那丫鬟想必无法考虑周全。”皇帝道。
娆姒却摇头，“不，越是慌乱之中，越是能窥见真章，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人都会下意识做出心中最直观的想法，保护最在乎之人。”
皇帝闻言，微微点头，倒也没有反驳。
娆姒继续道：“疑虑四，长公主尚且知道谢胭然未婚先孕，而同样与谢胭然在青山寺的大夫人想必也是知情的。如此败坏丞相府门风之事，大夫人为何帮忙隐瞒实情？疑虑五，大夫人难产而死，如此大事，当时丞相府为何无一人知晓，前去接回大夫人亡魂？又为何大夫人明知自己身怀有孕，还带着谢胭然在青山寺常住？是为了帮谢胭然隐瞒怀孕的事实？难道这其中没有什么隐情？”
听娆姒这么一说，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皇帝岑思片刻，道：“冯小姐所说的证人，身在何处？又是何人？”
娆姒道：“正是那位拼死救下臣女的丫鬟，瑟瑟，此刻正在丞相府，是冯丞相的三夫人。”
冯丞相蓦然抬头看向她，叹了口气，又垂下头去。
这么些年了，到如今才发现女儿不是自己女儿，他也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皇帝恩准瑟瑟进宫，一众人都在御书房等着瑟瑟。
长公主听了娆姒一番话，此刻也觉得其中怪异，却道：“当初王秀欣和谢胭然乃是闺中密友，两人私交甚笃，即便王秀欣会帮谢胭然遮掩丑事，也不稀罕。”
“那谢胭然怀孕五月有余却不显怀，长公主如何解释？”娆姒问。
长公主仔细一想，忽而脸色一变，看向湘王笑了，笑的格外阴凉讽刺，“本宫记得，谢胭然进冯府的五个月前，正值闽东春旱，湘王是被先皇派遣闽东赈灾了吧？谢胭然人在京都，如何与湘王行那颠鸾倒凤之事？哈哈哈哈哈，看来这两个孩子，也说不准是谁的野种！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谢胭然......”
湘王闻言也变了脸色，怔怔的看着纪承尘和娆姒，半晌没回过神。忽而想起什么，神色渐渐沉寂下来。
然儿当日是清白之身，他怎能因为长公主一面之词怀疑她？如此想法，实在该死！
纪承尘面色一白，看向娆姒，娆姒却挠了挠他的掌心，冲他摇头浅笑。
长公主不知道不代表她自己不清楚，她是早产儿这件事，怕只有瑟瑟和二姨娘谢胭然知道了吧。
见她没有因为长公主的话惊慌，纪承尘这才稍稍放心，回握住她的手。只要她不怕，他便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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