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必死无疑 1
墨痕的心里好像被重锤猛敲。
“什么？”云狐瞪大眼睛。
“她自己化为利箭，魂形俱灭，必死无疑，但是，幻彩宝玉护住了她的灵魂，所以……”银苍长老分析着说。
“这么说她还可以回来咯！小狐狸松了一口气，银苍爷爷也真是的，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墨痕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
“但是，如果冰雕融化，她就真的回不来了。”银苍老头说这句话时望着墨痕。
“我不会让冰像融化的。”一直沉默的墨痕终于说话了。
他会守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银苍老头说，她的灵魂还一直存在，只是沉睡了，只要她的灵魂苏醒，她就能活过来。
至于怎么让她苏醒，全都要看墨痕了，如果用对了方法，她可能现在就醒过来，如果方法用不对，她可能永远不会醒来。
当然，银苍老头也会帮忙寻找一些唤醒灵魂的方法，不过这保护冰雕的任务，一直是墨痕的。
她现在只是冰像，会融化，也会轻易地就破碎……
灵光萦绕着的冰雕像在云中就像一颗耀眼的大钻石，云狐托着腮邦子呆呆地望着白衣少年对冰像的体贴照顾。
啧啧，若是也有这么一个人守护着我，多好，云狐一脸羡慕的样子。
“爷爷来守护你！么样？”银苍老头虽然有些老糊涂，但是读心术十分厉害。
云狐一下子就溜过去围在银苍爷爷的脖子上，毛绒绒的尾巴扫着他的脸。
他无法找到唤醒她的办法，只好又来看看冰像的情况，可现在看来，同样是没有线索。
墨痕每天都会采来好多果子放在冰像面前，陪着她一起吃，他说，等她醒过来，他一定不会再给她吃果子了，他会帮她做一顿鱼虾全席。
猫猫最喜欢鱼虾了，不是吗？
他每一天，都会给她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们之间的一个个小故事。
一天天过去了，他的故事没有完……
一月月过去了，他的故事没有完……
一年年过去了，他的故事没有完……
他和她的故事，一直说了四个春秋。
第五年的夏天。
天空依旧晴朗，只不过云之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布满白云，所以即使天晴，也看不到太阳。
墨痕已学会了纵云术，那是一种可以指挥云朵的魔法，能把世界上的任何气流聚合破散。
他用纵云术在冰像旁搭了一个云秋千，蔷薇醒来之时，他会送给她世界上最柔软的秋千。
四年了，蔷薇还是没能醒过来，木零长老和天书伏少几乎每天都在为此事操心。
而月城北门长期无人守护，长老只好重选了一只月猫北冥海棠。
是的，她原名叫海棠，成为了守护猫之后，名字之前加上了“北冥”二字。
小薇薇啊，不是爷爷想想找人替代你的位置，而是……
木零长老叹息着，蔷薇是否真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的结局。
但是，蔷薇阁他一直为她留着，只是在蔷薇阁旁，多了一座海棠楼。
海棠拥有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肤若凝酯，因此大家给了她一个可爱的称呼小白兔。
小白兔心里深深崇拜着蔷薇，她和墨痕的故事让小白兔深受感动。
看见长老还有姐姐们经常来蔷薇阁四处逛逛，她可以想到，大家都是那么喜欢蔷薇。
这天晚上，月亮很圆，天空没有一丝墨云。
白月光洒在半莲池中的睡莲上，木零长老望着古树下的秋千，小薇薇，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海棠走过去问长老：“蔷薇姐姐还能不能醒过来？”
长老没有回答，海棠也没有再问。
月光渐渐暗了下来，池中银色慢慢褪去。
今晚没有云，可这圆月……
长老转过头来，月亮已经没有了半边脸。
天狗食月？月城还从未发生过这种月象。
他找到天书伏少，伏少也没能解释出一个所以然来。
此时云之端的云都像泡沫一般越聚越多，甚至让人感觉有些透不过起。
云层的温度升高了，墨痕用意念极光保护着冰像。
这温度居然能隔着极光传过来，他再次布下结界。
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墨痕准备冲出云层一探究竟，却听见云狐的声音：“今晚是月食，云层的温度异常升高，保护好蔷薇！
他继续在黑暗中守着她，漫长的守候，她什么时候才会醒……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手上……
墨痕扬起头，看到冰像正一点一点慢慢融化，像泪珠儿一般的水滴顺着冰像流下来。
不可以，冰像融化了，蔷薇就永远消失了。
墨痕迅速张开白翼护住她，周围的温度高得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冰像。
不能让温度就这样一直升高下去……
他将云之端所有的云朵都冰封了起来，可魔力耗费太多，他感觉身体有些疲倦。
月亮慢慢恢复了一个亮芽，仿佛在微笑。
一丝丝月光照下来，落在了冰像上，只见冰像剧烈地摇动着，身上开始出现裂痕。
裂痕像脉络一般遍布冰像全身，他发现，只要是被月光照到的地方，裂得特别厉害，若等到月亮完全恢复过来，蔷薇的身体就……
他飞起为她挡去月光。
墨痕感觉自己像一个透明人，因为月光居然穿过他的身体，直射在蔷薇那玻璃一般的身体上。
如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冰像的身体，一块块碎落。
“蔷薇！他伸手呼喊着她的名字。
对不起，蔷薇，是我没用，他失神地从空中落下，半膝跪到地上，心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抽痛着。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冰像，没有蔷薇……
四年的守候化为了泡影。
他的眼眶湿润了，白翼垂下，羽毛都顺了下来，只剩悲伤和自责。
突然间，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光芒中，长发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
光芒消退，地上落满了碎冰，少女平躺着飘飘然地从半空落下。
“蔷薇！他飞身而起，接住了她。
蔷薇的身体好冰，几乎没有温度。
墨痕紧紧搂住她，心里的激动难以言喻，蔷薇，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手颤抖地撂起她的发丝，将头埋进她的头发里，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对他来说，最熟悉不过的就是她的名字了。
怀里的蔷薇一直没有动静，墨痕放开她，才发现，她一直是沉睡着的。
“蔷薇，醒过来……”他轻轻摇着她：“蔷薇……”
她依然闭着眼睛，双颊没有一点血色……
墨痕抱起她，在云层中穿梭，去找银苍长老，也许他有办法。
可是找遍了云之端也不见银苍老头的身影，最后，是云狐找到了云雾中的墨痕。
云狐对墨痕说因为月食的事，银苍爷爷到月城和木零爷爷商讨去了，所以必须等他回来。
等？不能再等了，墨痕抱紧怀里的人儿向月城飞去。
此时云狐才发现他怀里不再是冰像的蔷薇，惊讶和好奇使她追了上去。
墨痕带着蔷薇来到了翠竹林，顾不上其它，他推开木零长老的门走了进去。
两位长老转过头来望着他，目光停在他怀里的蔷薇身上。
木零长老兴奋地朝他们走过来，看到蔷薇那张苍白若纸的脸时，眉头陷了下去。
银苍长老也走了过来，他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蔷薇的情况，然后和木零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让墨痕把蔷薇放下，到门外看守，这里交给他们。
墨痕依依不舍地把蔷薇放下，走了出去。
虽然只是几个小时，但是对于墨痕来说，这短暂的等待似乎要长过四年。
他在门口走过来，又走过去，竹屋里没有任何声音，但却可以看到彩光溢出。
终于，竹门打开了，他走进去，看到静静躺在竹床上的蔷薇和坐在旁边竹椅上两位看上去很疲惫的长老。
蔷薇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红润的双唇微微嘟起，呼吸均匀。
“小薇薇休息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等她醒来后，你就带她到人类世界寻找蔷薇之晶。”木零长老对墨痕说道。
“人类世界？”墨痕不解，蔷薇之晶在人类世界吗？
“是的，小薇薇现在的生命全靠我和银苍长老用魔力维持着，如果再不找到她的守护灵石，小薇薇就真的离开我们了。”木零长老解释道。
幻彩宝玉已经消失，现在的蔷薇，没有守护灵石，根本无法活下去，所以木零长老和银苍长老只好牺牲十年的魔力来维持蔷薇的生命。
在蔷薇灵魂沉睡的四年期间，木零长老曾派人寻遍了月城也没能找到蔷薇之晶，所以，蔷薇的守护灵石只可能在人类世界。
据天书伏少调查，蔷薇之晶确实在人类世界，奇怪的是，伏少无法查出它的具体地点在哪，因此，木零长老才打算让蔷薇亲自去寻找，蔷薇是守护灵石的主人，说不定蔷薇之晶会轻而易举地就被她找到了。
然而，让蔷薇一个人去人类世界是不可能的，必须有人陪她一起去，这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墨痕。
交待完毕后，蔷薇被送回了蔷薇阁。
墨痕依旧静静守在她身边。
他望着她的脸，似乎这样一直看着她永远也看不够。
蔷薇，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想带你去人类世界，因为到了那里，也就意味着你会遇到景诺……
也许，每个人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往往会失去自信，觉得自己不够好。面对蔷薇，那个自信满满的墨痕也同样会失去信心。
他不敢确定，在蔷薇心里，属于他的位置有多少。
不过，看到她无事，他也就放心了，只要她安好，他什么都不在乎。
蔷薇侧身翻过来，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墨痕的目光。
她终于醒了……
墨痕微动双唇，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这里？”蔷薇嗖地一下坐了起来，才刚醒过来，她的眼睛就骨碌骨碌转个不停。
她只记得月城将要沦陷的时候，她看到了月汐，然后自己化作利箭，被墨痕射向九龙，接下来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墨痕紧紧抱过她，醒了，她真的醒了，这样的体温，是蔷薇的温度。
自己是不是睡了很久？蔷薇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的味道，依旧那么熟悉。
敲门声传来，墨痕不舍地放开她，走过去拉开了门。
东方紫荆，南宫丁香，西门芙蓉都来了，还有一位不曾见过的红瞳少女。
“姐姐们！蔷薇高兴地跳下床，拖上鞋子就跑过来，激动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心！墨痕赶紧扶住她，怎么才刚清醒就这么有活力，蓝利她现在情况很好。
紫荆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些不好受，毕竟，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为他执着了这么多年，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蔷薇感觉自己快羞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倒在墨痕身上，双颊红得像苹果。
她离开了墨痕的怀抱，走到姐姐们面前，继续激动地和她们叙旧。
“蔷薇姐姐！北冥海棠弯下腰伸出手向蔷薇问好。
“你是？”蔷薇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我叫北冥海棠，姐姐叫我海棠就好。”她露出一排珍珠般的白牙。
她叫北冥海棠？“北冥”吗？她是月城北门新的守护月猫？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不是守护者了。
“海棠，你好。”蔷薇握住她的手，心里有些失落。
“能和蔷薇姐姐一起守护月城，海棠真的好高兴！她一脸激动，终于看到蔷薇了，她看上去虽然没有海棠想象中那么神圣，但却多了几分小清新，让人感觉很容易接近。
当听到“一起守护”四个字时，蔷薇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她依然是月城的守护者，北冥蔷薇。
“蔷薇妹妹……”紫荆喊出她的名字，目光垂在地上，不敢望她。
“过去的就都过去吧！蔷薇转过来粘在她身上，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喊她紫荆姐姐。
她并不觉得紫荆所做的一切有多么不可原谅，如果真要怪罪，错的反倒是自己。
姐妹们一起漫步走过半莲池，聊着近来所发生的一些趣事，而墨痕则跟在身后守护着她们的安全。
丁香一时兴起，询问起了蔷薇和墨痕是如何相遇，又是谁先开口表白，弄得蔷薇一脸通红，然而谁也没注意到紫荆表情的变化，因为除了蔷薇，喜欢墨痕的事她没有告诉过其她姐妹。
命运弄人，上天却让她最爱的墨痕和自己最知心的妹妹在一起。
墨痕走过来：“蔷薇刚恢复，很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众姐妹丢下一个“切”，走开了，墨痕真是会宠着蔷薇啊，才看见她被围困就马上过来帮她解围了。
“不早了，回去吧！墨痕揽过她，准备起飞。
“不，这次我想走回去！蔷薇回答，她已经好久没有在月城悠闲地逛过了，这次她想四处走走。
“嗯，陪你走！墨痕放开她的肩，一步一步陪她慢慢走着。
这个夜晚很安静，刚开始的他们，也很安静。
后来，她们路过果园，蔷薇的食欲被那满树的果子勾了起来，她自己飞到了树上。
墨痕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淡淡的微笑浮上嘴角，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墨痕，接着！她面对着一树的果子，伸手摘下，然后把它们一个一个从树上抛下，她相信，无论她抛得多远，抛得多歪，墨痕都能准确地接住。
应该够吃了吧！薇转过头来问：“我采了多少？”
诶？人呢？她只看见地上东一个西一个的果子，却不见墨痕的踪影。
蔷薇落到地上，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墨痕，拾起地上散落的果子。
一双修长的脚出现在她面前，蔷薇仰头望去，正看见墨痕同样望着她。
懒鬼，关键时刻跑哪去偷懒了，也不帮忙接一下果子，害我现在又得忙活，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会胡乱将果子抛下了。
蔷薇瞅了他一眼，压住心中的怒火，继续低头拾果子。
墨痕弯下身来，帮他一起拾着，很快，一地零散的果子聚成了一堆。
墨痕用树藤为她编了一个提篮装果子，满载而归的蔷薇总算消了些火气。
墨痕并没有带蔷薇回蔷薇阁，而是把她带到了古木旁。
树下，已经烤好了两只鱼，喷香的味道让蔷薇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才离开果园的，蔷薇一肚子的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跑过去抱起一只鱼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蔷薇吃得开心，墨痕看着也笑了，他曾说过等她醒来就带给她鱼虾大餐的，因为时间有点赶，只能做烤鱼。
蔷薇向他招招手，将手中的鱼递给他，她可没有一个人吃独食哦。
墨痕摇了下手，他不是猫，不怎么喜欢吃鱼，这鱼本来就是烤给她一个人的。
“来，啊～”蔷薇把一块去了刺的鱼肉凑到他嘴边，示意他张嘴。
墨痕无奈地张开嘴巴，蔷薇便把鱼塞了进去，然后十分期待地望着他：“好吃吧！
他自己亲手烤的，怎么会不好吃？
鱼吃完了，两人坐在树上，望着夜空闪烁的星辰。只不过这样宁静的夜晚也难免会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某女吃果子发出的吧唧吧唧声。
累了，她靠在他的腿上，眼皮在微微打着架。
他告诉她，他们要回到人类世界去，要她好好休息。
什么？回到人类世界？面对突如而来的消息，蔷薇还怎么睡得着，她坐立了身子：“什么时候？”
她很认真地在向墨痕询问。
人类世界，要回去了，妈，您还过得好吗？
想到这里，蔷薇鼻子一酸，泪落了。
她好想那个家，好想妈妈，还有，那一个曾经说过会永远等她的人……
灯红酒绿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柜台前喝着闷酒，灯光下，帅气逼人的脸写满忧愁。
还有一天，最后一天，她还是没有回来。
五年了，她真的把自己忘了吗？
一个身穿烈红色吊带裙的妖绕女人妩媚地走过来搭讪，他恼怒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滚，老．子明天结婚了！
女人对此感到莫名其妙，明天结婚干嘛还跑到酒吧鬼混，看你长得不错，老娘才过来和你说两句话，哪知长这么帅，脾气却这么差，她翻给他一个白眼，走开了。
“倒酒！他继续对柜台里的人喊。
“诺，别再喝了！小哲死活不给他倒酒。
景诺抢过他手中的瓶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呵呵，明天结婚了，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现在的景诺，是景氏集团的总经理，五年的打拼，他已经成为了商界的姣姣者，而景氏集团即将与叶氏集团合并，成为这一带最大的商界贸易公司，景氏集团总经理与叶氏千金结婚的“喜讯”已在媒界传开。
景诺苦笑着，若自己当初没那么窝馕，有能力撑起公司，就不用答应和母亲的约定，与叶淑琳结婚了。
“傻帽……”他从皮夹中拿出方果儿的照片，眼睛湿润了。
看景诺醉得不成样子，小哲只剩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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