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魄王爷

　　原来这如烟就是李青竹进门时在门外冷嘲热讽的那个丫鬟。如烟是老王妃身边的丫鬟，一直未嫁，已经跟随老王妃多年了，听见王总管这样说，心中哪里肯服气，马上说道：“侧夫人？莫非她就是那买来的丫头？总管，究竟是谁不对呢？明明是她撞了我，你倒是这样来说我？”

　　如烟已经二十有五了，还是个老姑娘，听了管家这样说，心中根本就看不起李青竹，这样一个低贱的丫头，哪里配得上做这王府里的侧夫人呢？因此，如烟听了，鼻孔里是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打量了李青竹一眼，看着她一身的桃红衣服，倒是穿的花枝招展的，心中更是没好气，王总管见了，便道：“如烟，见了侧夫人，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呢，今儿个，可是她第一次进门！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如烟听了，便极不情愿地说道；“侧夫人好！”说着，就端着盘子自顾自地走了。

　　这时，一只野猫忽地从这里窜过，李青竹是素来不喜欢猫的，看了一只猫在这里，只是吓得往后躲了一躲，这只猫经过这洒落的药膳鱼汤的地面，竟然连闻都不闻，就呼啦一窜就没命地走了。李青竹立在那，只是觉得奇怪，不是说猫是最喜欢吃鱼的么，怎么见了这样一个美味鸡汤，竟然是连闻都不闻一闻呢？可是还来不及她奇怪，就见身后的王总管说道：“侧夫人，看来今天郡王爷已经喝过药了，咱们也就进去罢！”

　　李青竹点点头，心想不知这个病秧子五郡王爷，长得究竟一个什么模样？虽然还没有见过这个王爷，但是李青竹的心中，对他充满了同情，毕竟这个王爷，年纪轻轻儿的，就没了父母，家大业大的，也轮不着自己管，将来这袭了爵位的差使，看来也是要他的哥哥四郡王爷了！哎，她看见这里的屋子比不得这王府的其他地方，屋子窄小不说，周遭的环境都是阴森森的，四处全是种的细密的竹子，时而风声飒飒，倒是说不出的凄凉。

　　李青竹简陋，眉头皱了几皱，直言说道：“总管，我觉得这里太过阴冷了！根本就不适合病人养病啊！”李总管听了，说道：“这里，可是老王妃亲自选的养病的地方！”言语之中，带着某种深意。李青竹听了，眉头皱了一皱，但是没有说话。什么老王妃，说到底还不过是老王爷的小妾而已！看来，这个五郡王爷可是个苦命人啊！一个嫡出的郡王爷，竟是受着父亲的小老婆的管制？悲乎？虽然她还没见过那病秧子，但是心中倒是先同情起他来了。

　　王总管便带着李青竹到了竹林尽头，一个清幽的小院子里，小院子建造的似乎有些年代了，墙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门窗似乎很破旧，王总管带着她走进小院，到了一个小廊子前儿，风将其中一间屋子的窗户给吹开了，发出吱呀的寂寞的声音。

　　王总管对着李青竹说道：“从这里往南走，是一个厢房，平常五郡王爷就住在这里！身体好的时候，他也会一个人在书房里读书写字！”李青竹听了，口中“哦”了一声，她在这院子里，左顾右看，发现这院子破落不说，那房梁墙上，都是细密的蜘蛛网，灰尘自是无处不在，李青竹见了，心中已然升起了好些怒火了。这些府中的下人，可是怎么打扫的？这也太不把这病秧子王爷放在眼里了？

　　她问王总管：“总管，怎么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下人照料啊？难道五郡王爷不是病人么？”王总管意味深长说道：“有，不过不是每天都来，都是送饭送药的时候来一趟。”李青竹听了，不由怒道：“这些人是怎么做下人的？怎么老王妃也不管一管？”王总管说道：“这些，都是老王妃命令的，我们做下人的，只有听得份！”李青竹听了，便不作声了，王总管笑道：“怎么，侧夫人，你还没有见到五郡王爷，就帮着相公说起话来了？看来，我竟是看对人了！”

　　李青竹说道：“只要是个正常的人，见了这个情况，都会生气的！”王总管便指着前头一个屋子说道：“那就是五郡王爷的屋子了！侧夫人请一个人去罢！我也要有其他事情要去办呢！”李青竹听了，纳闷说道：“怎么，管家竟是不和我一起进去？”王总管笑着摇头说道：“不了！五郡王爷喜欢清静！”末了，只见他又重重说道：“青竹，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你来了，或许五郡王爷会起死回生！”

　　李青竹听了，心中大惑，不禁细细体会他的话，王总管可是要走了，李青竹问道：“王总管，我住在哪里？”说着这话时，她的脸儿还是不禁红了，王总管笑道：“哎，是我忘了说了，你的屋子就在王爷厢房的隔壁，在书房的东侧！里面设施都是一应齐全的！只是，没给侧夫人您配一个小丫头！但这是老王妃吩咐这样做的！”

　　李青竹听了，不由苦笑道：“总管，你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卖鱼铺的丫头，什么活儿都是能做的，身子自是好的很，哪里需要什么丫头来伺候？”王总管听了，深深说道：“青竹，五郡王爷就交给你照料了，相信我，只要你好生照料王爷，他的病会好的！”这几次说话，五十多岁的王总管可是没叫李青竹一声侧夫人，而是叫出了她的名字，这言语之中，都是流露出对她的信任。

　　李青竹听了，想问什么，但是王总管却道：“我知道你进了王府以后，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要紧，时间长了，你就慢慢知道了！”李青竹看着王总管走后，她慢慢地走到前头那个屋子中去，她掀开了门帘，屋子里的光线极暗，空气也不新鲜，她不仅蹙紧了眉头。

　　她终于看见了屋里的榻上躺着的一个人，那个人看不清面容，很安静，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李青竹走到近处一瞧，看清了来人，不禁吓了一大跳，榻上的人，脸色苍白，面容英俊，眉目清朗，身躯似乎很高大，可是极为虚弱，他的眼睛睁着，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似乎在想什么，李青竹不禁好奇起来，这个五郡王爷，还是个美男子，可真是可惜了！

　　她的脚步声已经惊动了五郡王爷玉攸宁，他将头转过来，一动不动地，困惑地看着她，李青竹打量着这屋子里的摆设，不过是一榻，一个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放着几本书，笔墨纸砚，和几个茶壶，几个茶碗而已，看着李青竹的心可是凄凉起来，这不过是蓟城中一个普通人家的摆设啊！

　　她看着床上的美男子，打算自我介绍，慢慢说道：“五郡王爷，你不要惊慌，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哎，这话该怎么说呢，开门见山自我介绍说是他的小妾？自己是来看望他的？可这话要是说出来，可是别扭，可若是不说，只恐怕这床上的人儿可不认识她呢？她见了这个病秧子美男子，心中倒是升出了几丝保护他的欲望来！

　　她知道自己的母性发作了！反正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小妾了，现在不说，以后还是要说的！大大咧咧地说道；“回五郡王爷，你不认识我，这自是不奇怪，我是这府中的老王妃买来的……”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这榻上的人却是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说道：“我知道的！”

　　李青竹听了，不禁一惊，她讷讷说道：“郡王爷，你知道什么？”玉攸宁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我的小妾！这件事，管家已经告诉我了！”李青竹听了，脸儿不禁红了红，说道：“那么……”玉攸宁苦笑道：“其实纳妾这件事，是总管竭力劝我的！不过……”他想了一想，说道：“你扶我起来，我想要喝水！”李青竹见了，心中着实是同情这五郡王爷，这外人见了，哪里会知道，这堂堂的五郡王爷竟会在府中过得这样落魄呢？当下，她便走到玉攸宁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见他给扶了靠在床榻上。玉攸宁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说道：“你是哪里人？为什么愿意进来？”他的眉头间似乎锁着不解。

　　李青竹看着他面色如灰，不禁看了看着屋子里的窗户，窗户自是紧密的，她见桌子上有茶壶，便上前去倒了一杯茶，茶似乎是冷的，她不禁先喝了一口，马上又蹙起了眉头，吐了出来，口中说道：“这是什么茶，怎么吃起来这样的味道！”玉攸宁在榻上已然是听见了，便说道：“姑娘，有茶喝已经不错了！将茶碗端来！”

　　李青竹听了，心中便叹了口气，说道：“好歹你是个王爷，又是有病在身，可怎么过得这样的落魄？难道这府中的人都不管么？”玉攸宁听了，口中有气无力说道：“你似乎是古道热肠！”说着，口中又是一阵咳嗽。李青竹忙将茶给端来，玉攸宁见了，却是咕咚咕咚地将那苦茶都喝了下去。

　　李青竹便将这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了，窗外透进来丝丝光线和清新的空气，这屋子也变得亮了些。玉攸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李青竹见他喝完了，便递过茶碗，玉攸宁喝过了茶之后，就又躺下了。李青竹见了，还是不由地说道：“王爷，您得的究竟是什么病？”玉攸宁听了，缓缓说道：“我得的是不治之症。我生下来，体内就带了毒，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毒也就越来越严重了！反正就这样熬着呗！或许很快就死了！”李青竹听了，心中是愈发同情他了，她安慰说道：“王爷，不要这样说，我可是个福星，你纳了我，这好运也就快来了！”玉攸宁听了，只是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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