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棋高一着
"现在就等天黑了。"掌柜的看看外面的天色，淡淡说道。
大厨嗤了一声:"你该离开了。"
...
在今天最后的一道余霞映照下，两名少女联袂而出，
踩着最后的霞光走进了这家灯火通明的客栈之内...
与此同时，一只小狐狸，叼着一个小圆筒，向另一个方向，快速的离开了...
已经宽敞干净的杂物房内，
某只可怜的内卫已经惨兮兮的进去了密道之中，郑九和郑乾在房间里，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凳子上...
“不知道这个密道通向何方？郑乾，你猜里面是会有密室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出口？”郑九百般聊赖的问道。
自从刚才因为突然见到密道之后，大家说漏了嘴，所以现在郑九和郑乾已经没有过分的藏着掖着，而是选择大大方方地谈及密道之事。
这当中自然还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比如说掌柜的所代表的势力，如果对待苏家车队攻击过猛的话，有密道的存在，自己等人也可以借机躲避甚至逃脱...
一方面不用和不明事理硬碰硬，另一方面也可以在苏家眼皮子底下隐藏起来，不会暴露自己的特别之处，
更重要的是，如果苏家抵挡不了对方的攻击，自己等人说不定还可以顺理成章从苏家武者手里接过那位苏家大小姐...
这样的话，当郑乾四人带着苏家大小姐逃出去，完完整整出现在苏家的大门口的时候，
就等于一出场，就能获得苏家满值的信任度...这对他们无论探寻薛家之事还是借力面对豪族与贵族之间爱恨情仇都可能有着突破性的帮助。
基于这些种种考虑，深知有武者的牵引的天地元气，一直若有若无萦绕自己等人左右的郑乾，很明确的把自己的意思传递给了内卫和郑九。
郑九自从跟随郑乾之后，就对郑明郎为首是瞻，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而内卫，除了郑乾的意思之外，也有光复渭河郑家的伟大愿景在身，郑乾的想法和他的目标算是不谋而合，所以也格外的合作...
基于这些原因，
所以密道肯定要探查清楚的，
如果是密室，那么就要储存一些粮食和水，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只是密道，那么就更要找到能通往什么地方了出口，这样才更有助于几人顺利逃脱掌柜所代表的不明势力的追捕...
“它只是密道通往出口也好，还是里面有密室也罢，它对我们的作用也不会因此而发生任何改变的。”郑乾面容疲倦地开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郑乾觉得内卫进了密道之后，他的脑子就开始疼了起来，尤其太阳穴的部分，疼的厉害...
所以，他连回答郑九的话也逐渐变得有气无力了...
不过他身体的不适感，郑九没有发现得到，
因为郑九心里的郑乾永远那么不急不躁，不疾不徐，所以对他如此回答，郑九没有意外，只是撇了撇嘴...
郑九知道郑乾的回答的内在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安静等待结果就可以了，自己等人的猜测不会改变事实的一分半厘，该是什么，就仍是什么...该怎么面对，也仍要怎么面对...
“郑乾你可真无趣...我们好好的猜一猜嘛，提前做好规划不是更能有效率吗？”郑九如此说道。
更有效率？提前计划？
这想法倒是有趣得紧...
郑九是接受内卫训练的，从他一些行为上就可以看出来，属于个人作战的战术好手...
不过嘛...
“你平时...上山打猎的时候，还会提前计划吗？”郑乾眯着一双眼睛，斜视了郑九，懒洋洋的问道。
郑乾本来想问的是“你平时出任务的时候”，可是画到了嘴边，还是改成了打猎两个字...
现在虽然有一定程度上的放飞自我，不必拘束言语上的漏洞，可是太明目张胆也不太好...
只是就算反应过来了，郑乾仍觉得太阳穴越发疼了，连自己肩膀都仿佛失去了皮肉，骨头就在冰天雪地里暴露着...冰冻着...
这一刻，郑乾觉得自己特别想要就这么睡着了，然后一睡不起...
可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郑九仍没有发现郑乾身体上的不适，
甚至他都没有看见郑乾此刻微微眯着的一双眼睛，特别勾人，如同戏文里妖媚的丹凤眼...
反而，郑九因为郑乾的反问，明显一愣，想了想自己平日里出任务的状态，才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在山里打猎倒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计划...”
然后，又补充说道：“不过正是因为之前都没有做过计划，所以现在又觉得是不是提前做好什么规划之后，再去行动的效率会更高呢？”
这也是郑九心中真心实意的想法，因为自从遇到了郑乾，他发现用脑子吃饭比用身体劳动吃饭，还让人感到惊心动魄和超乎一切的过分满足...
这不得不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一种反思：自己究竟要不要从武力至上变成智力至上？
他也由衷的认为自己非常有前途吃智力的这碗饭...
所以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提问，也正是代表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以及自信。
而往往人的这种渴望和自信，都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一一打破，就如同此刻的郑九对待像郑乾一样。
“就像打猎，你提前算好了，我要在哪个角度攻击哪只猎物，然后我要射多少支弓箭，我要在什么地方挖个坑，让动物在什么时辰跳进这个坑里面...”
“你觉得真的有可能吗？”
面对郑乾的提问，郑九眨巴了眨巴眼睛，问道：“不可能吗？”
郑乾：...
“你可以迫使一只猎物，让他向左走，而不是让他向右走，比如你在右边射出一把剑，”
“可是你永远无法预测，他向左走的角度是什么，你也无法预测他会不会刚好崴了一下脚，让你下一件致命的伤，因此得到避免掉...”
“正如你无法预测你此刻在追赶的是一只野驴，而下一秒会不会在草丛里面突然跳出一只吊睛白额虎...”
面对郑乾耐心的解说，郑九缓缓的摇了摇头...
“如果计算足够的话，只是都能够被完全地算计到...”郑九固执的说道。
郑九此刻只是被脑子里对脑力活动者的崇拜压垮了一切，所以他明知道郑乾说得有道理还想尽量去维护自己的想法...哪怕是臆想。
可与之相反的是郑乾哪怕是头疼欲裂，还是保持着清醒的认知...
郑九的说法自然是可行的，但是这一切都要基于拥有超级强大，运转速度高频的计算机才能做得到...
郑乾前世的人工智能，其实就是采集更多的数据蓝本，然后把人行为的所有可能性都做一个统合...
就像某头条里面的文章推荐，就是通过分析你的偏好，日常喜欢范围还有于你偏好相似的人他们的选择而进行的推荐...
而往往这类人工智能的推荐，还有他们的预测，都达不到百分之百的准确，只有一个近似值...
如果郑乾的前世科技发展仍然是以指数增长甚至超过指数增长的趋势，那么是十分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如同郑九期待的那样用预测来完成一切布局。
但是那一天很遥远，而且就算那一天真实的到来了，所有的预测也都会不停地注入新的外生变量，只是这些外生变量都在系统的可控范围之内...
因此郑乾认为是绝对没有什么百分之百、彻彻底底能够预测未来并且掌控未来的能力，包括计算机的大脑甚至是人脑。
而，最为重要的是...预测的目的是什么呢？
“等你计算好了或者拥有了计算的能力，猎物早跑光了...”郑乾略带吐槽地说道。
这就像是农耕文明时代的数学，你知道他非常有用，可是他真正的作用是出现在未来而非现在。
按照经济学的方法，在同等稀缺的资源下，获得更大的收益，
那么明显的，当目的是为了打猎，你不去想怎么达到猎物，反而去想着操控猎物的行为，而且还是一种预先设定好的一种方式，猎物还能打得着吗？这不就和自己原先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吗？
所以郑乾的话，令郑九再次停滞了一下...
随后，郑九有些泄气的问道：“所以郑乾你觉得计划就没有用吗？”
“计划不是没有用，而是计划不会带给我们更大的用处...”郑乾冷静的解释道，“就像你在山里打猎，你获得猎物的资本不是靠计划，而是靠着随机应变...”
“当你有了计划以后，如果猎物的反应和你的计划背道而驰的时候，你会怎么做？”郑乾问道。
郑九再次愣住了，这一次，郑乾没有继续等待郑九的回答，就继续说话了...
“你看...连情况还没有发生，只是我的问话就让你愣住了...”
“当真的有特发的，突发情况发生的时候，你也只能这么直愣愣的任由猎物逃开...”
“在山里面打到猎物的靠的不是计划，而是果断！”
“意外，随时随地都会出现，都会发生，但是犹豫会让你丧失一切继续前进的可能...”
“如果有一个计划的产生，那他就会在你脑子里印下一个印记，在与这样的冲突性的另一种结果发生的时候，你非常有可能会受其影响，而阻碍了行动的下意识反应...”
说到这里，郑乾看到郑九，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反应，还是开始心软了。
大脑的极度疼痛，还有身体开始各种不舒服的反应，都让郑乾的耐心没有之前那么充足，以至于说话也开始变得更加的犀利和直指人心，连往日的温和和循循善诱，都开始没有了温度...
可是，当郑九，这个最近才在他身边出现的小弟，一脸被打击的表情，他身体的难受仍被他压抑下去了大半。
其实郑乾跟郑九说的这个理论，其中心思想是前世郑乾看过的一本心理学书里面写的内容，这是一本关于下意识反映的研究的书籍，里面有很多观点都和郑乾不谋而合，他也深以为然。
所以面对郑九的询问，他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些话。
郑乾看着郑九，终究还是放软了话语，说道：“这个客栈奇奇怪怪的，记得有秘道还安排我们客人入住，而且掌柜明显不知道里面有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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