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势如破竹
所以皇帝立刻就问道：“他这是预知能力还是通报能力？”
南方出现宝物，这个皇帝固然有些着急，毕竟是天象机来预告的一件宝物，那必然是不同凡响的，可是，作为皇帝什么宝物没有见过，因此心里的期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但是，圣人一词，就由不得皇帝不紧张了。
无论在古时候还是现在，圣人都有两种含义，一个是某种学问特别好的人，甚至能开辟流传千古的大学问，可是另一种圣人就是超越普通皇帝的国家统治者。
这两种含义都非常重要，可是前者，他的影响力，与其说在当代，倒不如说是在往后的千秋万代里，皇帝战前还能容忍这所谓的圣人，可如果是后一种，那皇帝就算，知道是上天注定的，他也要杀之而后快。
承受天命的统治者是所有统治者中都需要去学习的对象。
有这样的圣人又要皇帝干什么？
有这样的圣人是不是代表着自己这个皇帝也快要做到头了？
这种可能性是任何一个掌权者都无法容忍的存在，可多亏了现在的皇帝，即便是第二任皇帝那也是半个从马上得到天下的皇帝，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并且向他汇报的人，还是他当年老师的后人，尽管和这个老师的交情不是特别好，而且这个老师的后人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多少还是有些香火情的。
综合起来，他才没有发火，而且把注意力放在了天象之上。
作为一个帝王，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无非就是如果这个星象代表的是预告，那么就要派当地的衙门去搜查所谓的宝物和圣人，要么不打草惊蛇，要么先下手为强，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选项，都要把这个所谓的圣人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但如果已经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查还是得查，找还是要找，但具体怎么做，恐怕还要慢慢的思索一番...
但皇帝的这个问题，却是司马少流在赶赴皇宫的过程中反复思索，但没有一个确定答案的未知问题。
据他的观察，这个天象似乎是代表着预知能力，又似乎代表是通报能力，又似乎是两者兼而有之，这无论是在祖父和父亲的教导当中，又或者是自己看到的那么多的家传祖藉当中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究竟是自己学艺不精，没有看对...还是这一次天下，是属于万古头一遭？
司马少流心中自然是没有一个答案的，可是他知道，皇帝的这个问题自己必须要回答。
圣人这个词，皇帝心中敏感，他司马少流，心中又何尝不敏感呢。
从小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并且是唯一继承人，培养的司马少流心中自然清楚，王朝更替，都是有类似这种人物的出现，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能被称得上圣人。
对历史来说是一个圣人，对百姓来说是一个圣人，那么对当朝统治者来说，那就是妖人了。
这所谓的圣人，一出现又要流多少的血呢？司马少流根本不敢想象...
但凡和这所谓的圣人擦上边的人，未来恐怕都不太好过，不，应该说完全没有未来了！
可是如果这个圣人留下来的话，没有被皇帝除掉...那天下间为此而流血的人就会更多了，改朝换代，难道什么时候还能流少血过的吗？
自然...是没有的。
司马少流心中，明白的像是一面被擦得特别干净的镜子一样，所以他心思电转，而面上不显，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脑子里已经百转千回了。
“启禀陛下，这是通报。”司马少流恭恭敬敬的回应道。
“通报…”皇帝明显，面色一下子阴沉了许多，但他没有说更多的话，反而一脸的沉思。
皇帝沉默了，司马少流自然也不能没话找话说，毕竟还是要自己的项上脑袋的。
可是他心中极为痛恨自己钦天监的同僚，如果不是他们玩忽职守，自己又何至于到如此境地？
司马少流并不知道皇帝对天象机的了解如何？他曾经以为皇帝，对钦天监乃至于天象机都一无所有，可皇帝刚才的问话分明代表了他对天象机有一个基本的认识。
帝王之心，心如深渊，司马少流也不知道一开始的时候皇帝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不敢问，甚至心里也不敢揣测，可是身为钦天监少监，司马少流却非常的清楚，但凡天象机有通报行为，那么之前必然有预告行为。
司马少流跪在地上，心里却阴沉了一片，比皇帝的脸色还黑。
如果不是自己那帮好同僚对之前的预告视而不见，想着推卸责任，害怕被皇帝给砍倒脑袋，所以就把他推了上来，要么就是他们玩忽职守，就像今天一开始一样，没有人发现，天象机的动态，以至于硬生生的把之前的预告行为给漠视了！
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司马少流心中都和那帮同僚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们想要自己死，自己可也不能干等着！
就看到底是谁死！
今天他司马少流，能活的下来，改日，就轮到他们共赴黄泉了！
司马少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在他厚厚的衣服底下，他的背上全都是汗珠。
他其实感受到了皇帝好几次的杀意，不是针对自己口中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圣人，而是对自己！
皇帝三番四次想要杀自己灭口！
司马少流虽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几次三番有了杀意，又都按耐下了杀意，他不知道这当中又有自己祖父的几分颜面在...
但是，这不妨碍他，心里越发的害怕和心生愤恨之意。
如果自己，因为这事情被皇帝杀人灭口了，那自己代表的，司马家族的荣光，也会因自己而被断绝掉。
身为司马家族，新一代的继承人，自己身上背负的是司马家族千百年来的荣光，而这种荣耀，是不允许被任何人所玷污的！
可就是因为钦天监，那些同僚们的苟且之事，却险些害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这是万万不能原谅的！
无疑，司马少流身上既有少年人的热血和天真，也有这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的冷血和维护家族而死的信念！
所以在皇帝深思其间，司马少流心里已经想到了好几个报复自己同僚的方法...
还没等他，从众多方法中选择一个好方法，皇帝已经沉思结束，并且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司马少流的身上。
司马少流也不得不排除所有的杂念，专心致志等待着皇帝的吩咐。
伴君如伴虎，这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即便是司马家在皇帝跟前有一些颜面和旧情，但是这些东西是，没有办法反复消耗，并且长存的。
司马少流还记得，自己的祖父曾经在他年幼的时候是如此教导过他的，
祖父在他面前烧起了一堆火，并且陪着她一起看火，慢慢由小变大，再慢慢的从大变小，最后彻底泯灭。
祖父那时候说的话司马少流，至今记忆犹新：“火势能大到让你害怕的时候，也会有小到你一脚就能踩灭的时候，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这是因为，我们没有添柴火...”
“想要烈火不灭，那就要在它烧得最猛烈的时候，一直往里面添加柴火，才会不停的添柴火。只有这样才是烈火存在的永恒条件，也是我们司马家，一直流传至今，并且将要一直流传下去，万古千秋的必胜法宝。”
当时，司马少流还很小，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家族这把火继续烧下去，要添的柴火是什么？但是现在她知道了，是皇帝的恩宠，是皇帝的信任，是皇帝的倚重！
但是，现在的司马家，却只剩下皇帝的旧有情谊。
而现在，这旧有的情谊救了自己，却也让司马家的这把火变得更小了。
所以他不得不比之前更加的谨小慎微，严阵以待皇帝的任何反应。
“司马爱卿辛苦了，这件事情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皇帝语气温和的吩咐说道。
司马少流，不由得，非常惊异的目光抬起了头，看到皇帝的龙颜，这才慌张的低下头请罪：“臣冒犯陛下了！”
“爱卿何罪之有？”，皇帝的反应，竟然异常的善解人意，他甚至还对司马少流说道，“爱卿不过是少年人的好奇心罢了，朕自然是知道的，你且退下吧，明日还会有旨意去司马府的。”
说完，皇帝一脸倦意。
明天还有旨意，什么旨意？
但无论皇帝是什么心思，但总归，不太可能是问罪的旨意，毕竟如果皇帝要问罪的话，也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可以把他司马少流给拿下了！
所以是马上流心里还是有一些安心的，虽然心中仍有万千的好奇，和对自己同僚的愤恨，想要给他们在皇帝面前上眼药，
但是，司马少流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甚至连想都没想想过，非常有眼力劲儿的磕头告退了...
等司马少流彻底退出了未央宫之后，大太监魏安，重新上前服侍，皇帝才怒目而睁，说话道：“派人去查一查，钦天监内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还有钦天监的规章制度是怎么回事，也一并上报！”
钦天监内一定有猫腻！
可是说白了，所有的朝廷衙门当中，哪一个部门里面会没有猫腻的呢？
猫腻不奇怪，也不意外...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现在这个时候，冒犯在了皇帝的头上！
圣人这两个字对于皇帝来说真的是太碍眼了，所以，这前因后果，他必须要查清楚！
面对皇帝的命令，
“是。”大太监魏安低眉顺眼，领命退出宫殿。
走在寂静的未央宫走廊之内，大太监魏安望着一个角落，那里有外面的月亮照进来的光，并且没有被走廊上的路灯所掩盖了其中的光芒。
心中却微微一叹：“钦天监从此多事了...”
...
郑将军府...
“你是说...南方出现了宝物？并且还怀疑有圣人出世，并且获得了这份宝物？”郑大将军若有所思的问道。
“正是！”张攸点了点头，叹息着说道，“不单单如此，我从天象中看到这宝物似乎还颇具邪性。那颗变动的行程，泛着幽幽的白光和紫色光芒。这都给了我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至于那位圣人，按理说国朝统一天下，不过这一二十年的功夫，虽然建国也有三十多载，可到底天下也是刚刚掌握在现今的皇帝手中，应该是百废待兴之时，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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