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梦

左右侍从被差了出去，皇帝只好亲力亲为，一展猿臂颠了颠，轻松松松就抱起了太子。

        不好好吃饭，整日喝那些没用的酒，酒那东西，除了伤身子，还能做什么？

        帝王粗壮的眉毛扭作成长虫，余光落在自家太子晕红的小脸蛋上。

        少年四年前加了冠，如今已过三年，身量棱角初成，墨眉直鼻。

        幼年的青嫩尚未全褪尽，轻抿的薄唇两旁，还拖泥带水地留着薄薄的一层婴儿肥。

        肖像她阿娘，也肖像他，生得俊朗清秀，比东胡人柔和干净，比雍人白皙文雅，实实在在的端严面相。

        是不错的，生性聪慧，端庄持重，礼乐射御书术皆颇为精道，年少便能代他打理国是，他培养了十二年的太子，当然是最完美的！

        几月来莫名的郁闷一扫而光，姜俟昭小心翼翼地舒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将人放到了床榻上，寻了床被为他盖上。

        出神地坐了片刻，又摸出被里冰凉的手捂着，感慨万千。

        玉娘啊玉娘，我把儿儿没照顾好，是我无能，是我做阿耶的无能。

        可我该怎么做呢，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一滴泪掉下来，灼痛了少年皙白单薄的手背。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阿娘，你在哪里…”

        犀明睡得并不安稳。

        梦很混乱，有时是匆匆忙忙的大人，有时是刀兵刺耳的撞击劈砍。

        画面一转，又听到女人的断断续续的痛呼。

        明华宫，身着明凯的少年焦急地转来转去，只闻几声娇气清脆的啼哭，一番兵荒马乱，终于走出一位抱着襁褓的侍女。

        青年心下一跳，慌忙赶上前。

        “娘娘怎么样了？”

        “娘娘安好，”奶娘笑着将襁褓偏了偏，喜气洋洋笑若榴花:“小世子长得可真是好看，像殿下更像王妃娘娘。”

        “奴家从前接生过几个婴孩，小世子可是唯一一个生得这么白净的呢，胖乎乎的，看着像是玉雕的孩孩。”

        孩孩还未睁眼，只紧闭着眼挤出几滴泪，粉嫩水润的肤质吹弹可破，正如奶娘所言，的确好看得紧。

        可不，这可是他姜俟昭的儿儿！他姜俟昭是谁，生的儿儿又怎是寻常家的可比的上的！

        这青年正是年仅二十二就当了大徵上柱国的晋王，春风得意又得儿，此时奶娘的夸赞正好拍在了马屁股上，恰合他心意。

        晋王笑眯眯且傲然地摆摆手:“甚好，甚好，我稍后觐见皇帝，让父亲为他取个好听的名字，你且回去吧，让儿儿陪着他阿娘。”

        大徵朝能人辈出，晋王犹甚，此时新得了世子，皇帝得了孙，便高兴地大宴群臣，赐名又赐封位，小小的婴孩刚出生就当了郡王。

        “是要你像犀牛一样强壮，”晋王笨拙地抱着吐泡泡的小儿儿，忍住下巴扎人的冲动解释道:“你生在明华宫，知道明华宫吗？就是很漂亮很大的房子，你耶耶将它赐给了你，是因为你是这明华宫最强壮漂亮的孩子，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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